香港民主派47人初選案審訊第九周

趙家賢指抗爭派失控「唯有DQ自己」

【獨媒報導】47人涉組織及參與民主派初選，16人否認「串謀顛覆國家政權」罪，進入審訊第九周。時任民主動力召集人趙家賢繼續作供，更詳細談及民主動力角色及退出初選經過。

趙家賢供稱，為免DQ風險，與區諾軒成功說服戴耀廷毋須參選人簽署協議，惟本土派對此有「超級大意見」，因與傳統民主派「互信極之不足」，但趙認為即使無簽協議，戴耀廷和區諾軒仍可為會上共識做證。趙亦引述其助手稱新東會上投票通過「會運用」否決權字眼，與區諾軒早前稱沒有達成共識有出入。

趙又指，兩辦譴責初選或違法後才首次讀畢戴耀廷〈真攬炒十步〉一文，感「心寒」、如「世界大核爆」；而戴向參選人發訊息稱不提否決每個議案和癱瘓政府，趙認為他「好清楚知道踩到界」、望「統一口徑」。惟抗爭派其後召記者會表明否決預算案和望引致國際制裁等，趙認為是「完全地失控」和抵觸《國安法》，「我唔能夠DQ佢哋嘅話，我唯有喺呢個時候DQ自己」，遂宣布退出初選。

此外，趙家賢本周多番被法官打斷要求直接回答問題，並對民主動力帖文曾提及「光復議會」、「對抗暴政」向法官認錯。庭上播放抗爭派記者會片段，岑敖暉稱「非常期待」被國安處送入監牢，多名被告發笑。

趙助手指新東新西通過「會運用」、鄒家成提「癱瘓政府」 趙稱本土派想「拉倒」傳統泛民

本案關鍵在於各被告有否達成協議，同意無差別否決預算案，迫使特首解散立法會及辭職，以顛覆國家政權。區諾軒早前曾稱，新界東就運用否決權的字眼沒有達成共識，不過趙家賢本周提供了另一說法。

上周稱曾出席新東5月5日第二次會議的趙，本周改口稱不曾出席，並由其助手民主動力總幹事黎敬輝做筆記。控方庭上讀出黎的多則紀錄，指戴耀廷會上曾稱共同綱領不提否決預算案「難合乎公眾期望」，鄒家成表示「如我們不決意，如何說服香港人於初選投票，推我地入去立法會癱瘓政府」，何桂藍亦指「綱領更進取較好」。辯方一度質疑趙無法確認紀錄準確性，惟控方指意不在此，官批准繼續發問。

趙家賢形容，當時本土抗爭派「好進取」、「好漠視」中央政府訊息，想「拉倒」傳統民主派一起運用否決權；又引助手指，戴耀廷望表決定下協議最後版本，「會運用」否決權字眼終在投票獲大多數「so-called通過」。趙家賢對此感「詫異」，相信民主黨代表未獲授權表態，並向戴反映，戴則稱起草最後版本協議時會給予所有與會者，亦會處理民主黨情況。會議兩日後戴發出新東文件，有「會運用」字眼。

除了新界東，黎敬輝筆記亦指新界西5月8日第二次會議通過「會運用」。趙同樣缺席該會議，並指5月13日超區協調會後，戴再邀請民主動力承辦初選，他們於5月20多日才答允。

趙家賢稱成功說服戴耀廷毋須簽協議 惟本土派「超級大意見」因對傳統泛民互信不足

連日來審訊就各區協議文件發問，惟最終參與者毋須簽署，僅九東及新西參選人自行簽署並夾附「共同綱領」。為何定下協議卻毋須簽署？趙家賢確認，簽署各區協議為戴耀廷原本計劃，惟他和區諾軒均向戴表示若簽公開文件，會被選舉主任檢視並有DQ風險，未能反映初選望集中票源的「心意」；加上將通過《國安法》，不簽文件可為參選人提供保障，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」。戴最終決定毋須簽協議，趙同意是被他和區二人成功說服。

戴耀廷在6月9日記者會上公布該決定，指「我哋唔會愚蠢到自己去製造一個藉口比呢個當權者嚟去DQ」。不過翌日鄒家成等人即發布「墨落無悔」聲明書，表明「會運用」否決權，趙確認聲明與新西協議的字眼和意思大致相同。

戴耀廷事後向參與者發訊息致歉，稱不用簽協議是他「個人決定」，「我不想由我的手去製造借口給政府去DQ任何人」，又對未有事前諮詢致歉。趙同意戴是計劃的「領袖」，將決定歸為個人責任；並指戴當時應沒諮詢所有人，而本土抗爭派對毋須簽協議有「超級大意見」，因他們與傳統民主派「好明顯個互信度係極之不足」。惟趙同意，即使沒有簽署協議，戴耀廷和區諾軒仍可為會上達成的共識做證。

▲ 資料圖片

趙指兩辦譴責後戴耀廷稱「不說癱瘓政府」 因「好清楚知道踩到界」、望「統一口徑」

就初選會否違法，趙家賢同意《國安法》生效首日，戴耀廷曾向各團隊發訊息稱「35+」否決預算案的目標應沒有違法。初選投票於7月11及12日舉行，中聯辦及港澳辦事後相繼譴責涉違法。戴在13日晚的記者會重申初選不違法，但趙稱戴曾指其法律觀點是從普通法角度出發，「如果係從大陸法嘅角度，『我唔識呀』」，趙認為戴首次表達不確認初選是否完全沒有抵觸《國安法》。

趙續指，7月14日《蘋果日報》資深政治記者聯絡他，提醒他戴曾發表〈真攬炒十步〉一文，着他要小心。趙指當時首次完整閱讀該文章，「我係心寒嘅」，不知道戴原來具體寫下初選是其「攬炒嘅大計劃」的其中一部分，「係一步一步去到一個，我講係『世界大核爆』咁嘅情況」，庭上多人大笑。

戴同日向所有參選人發訊息，指「我公開的訊息說35+的目的，是運用基本法賦予立法會的權力，包括否決財政預算案，令特區政府問責。不提否決每一個議案，也不說癱瘓政府。」趙指，戴當日曾向他指有候選人言論「有啲過咗界」，並認為普通法沒有追溯力，他以往的文章沒有問題，但《國安法》生效後，參與者言行便可能對計劃有影響。

趙形容，戴「當刻好清楚知道係踩到界」、明顯認知初選抵觸《國安法》，故發訊息提醒各人公開發言時要小心，「想統一大家口徑」；亦同意法官指，戴是不願參與者觸犯《國安法》，因癱瘓政府本身就是「顛覆國家政權」。

趙批抗爭派記者會「完全地失控」 無法DQ他們唯有DQ自己作「切割」

趙家賢表示，區諾軒於7月14日亦曾致電他，稱將退出初選，想趙一同退出，並指已聯絡時任政制及內地事務局政治助理吳璟儁，又提及《國安法》自動放棄犯罪可減刑的第33條，認為組織者要自行解散初選。區翌日宣布退出，趙轉發其帖文並稱會「謹守崗位」，他解釋原本商量好區先退出，他再視乎情況決定何時退出。

不過趙指，7月15日的抗爭派記者會令他思維有「好特別嘅轉變」，認為「即刻要去退出」。他指事前不獲知會有該記者會，而會上各人表明否決預算案、望引致國際制裁，是「完全地失控」、「踩界」和抵觸《國安法》。他又指，戴耀廷前一日發訊息望「力挽狂瀾」將各人從紅線拉出來，抗爭派卻表明身處紅線內。

▲ 抗爭派記者會（資料圖片）

趙強調，民主動力在提名表格加入承諾擁護《基本法》及效忠特區的條款，因這是民選公職人員「應有之義」，惟抗爭派言論「絕對不合乎」該條款；而他只是「服務提供者」，非如選委會般有實權，亦要對組織和身邊人負責，「我唔能夠DQ佢哋嘅話，我唯有喺呢個時候DQ自己」，「比公眾傳媒好清楚認知係一個切割」。他遂於7月16日宣布退出。

趙就民動帖文提「光復議會」、「對抗暴政」認錯 稱退出後民動無按計劃資助民調

另外，就民主動力的參與和角色，趙家賢確認民主動力作為初選承辦機構，為初選眾籌約340多萬、招募逾2,500名義工、在媒體落廣告宣傳和為參選人申報選舉開支。

法官問及民主動力2020年6月宣布眾籌的帖文內，提及「#光復議會」和「#對抗暴政」的意思，趙指前者指立會過半後能光復議會功能，實行民主派的政策倡議；後者則因當時支持民主的民間社會覺得受到「好強大嘅政治打壓」，以「對抗暴政」表達憤慨，並在法官追問下指相信「暴政」是指當時的香港政府。

被問該些字眼是否民主動力的政治立場，趙稱「絕對不是」，並說「抱歉法官閣下，我要認錯」，「我冇做好謹慎責任嘅角色」，有被告說「嘩」，多人發笑。趙在追問下指民主動力並非「政治中立」，是屬民主陣營的組織。

趙家賢亦透露，照原定計劃，民主動力會委託香港民研進行民意調查，於選舉前一星期公布，決定出選名單和配票策略，同意民調是「35+計劃」的重要部分。而趙宣布退出協調工作後，戴耀廷曾問他會否繼續資助民研，惟趙因民動已退出初選，不想繼續之後工作故沒有撥款，選舉最終亦延期。至於眾籌資金去向，趙指1,000元以下才撥入初選開支，大額款項有部分納為民動經費。而戴耀廷曾指民主派對反對預算案有顧慮，望預留80至100萬元予香港民研研發新的民間投票系統，民主動力終將剩餘資金捐予香港民研和慈善機構。

趙稱區諾軒辦初選成「磨心」 庭上播抗爭派記者會片段多人大笑

此外，繼上周後，法官再關注區諾軒會上曾否提及否決預算案。趙形容區「本身係好實務去睇初嘅作用」，法官表示知道區辦初選的「初心」，但問其「初心」有否改變？趙形容區「越嚟越變咗係磨心」，指區出身傳統民主派、前民主黨元老李永達曾指「當佢係半個仔」，惟區的立會補選議席原屬本土自決派，加上他是「好實務、為基層好實幹」的區議員，故對如何平衡各方「好困擾」、就傳統和本土兩邊光譜協作亦「兩面不是人」、常遇委屈，並曾向趙家賢「呻」。

控方庭上亦播放抗爭派記者會片段，抗爭派表示他們已成為主流，重申會堅定否決財政預算案。其中岑敖暉稱立法會議員有權否決每一個法案及議案，並強調如果這樣都是涉嫌顛覆國家的話，「我非常之期待北京或者國安處、或者係林鄭，因為一個議員狂投否決票，而將我哋送入監牢，樂見其成」。這時延伸庭的岑敖暉、黃之鋒及吳敏兒均一同大笑，袁嘉蔚邊笑邊拍手，在正庭的鄒家成和吳政亨也相視而笑。

▲ 岑敖暉（資料圖片）

此外，趙家賢本周作供亦多番被法官打斷，要求他正面回答問題。法官陳慶偉曾指話題已扯得太遠，法官李運騰亦曾指趙被問及簡單的問題，望他能簡單回答，「否則我們會在這裡不知幾個世紀」，又着趙需清楚區分作為事實證人的角色及他個人的推論。趙則不止一次稱「我盡快講返清楚」、「我而家講緊㗎啦」、「就嚟解答到㗎啦」。

趙家賢在作供第5天亦主動表示，連日來觀看眼前電腦螢幕「隻眼比較上辛苦」，法庭終安排以3張白紙遮蓋其螢幕，趙其後改為觀看前方投影的大銀幕，及右方法庭傳譯主任的電腦螢幕。

案件周二（11日）續審。

案件編號：HCCC69/2022